抗击埃博拉来自塞拉利昂一线的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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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rticle><section data-type="rtext"><img src="https://t1.huanqiu.cn/de91090fab516219a6ca3b9a7b9c6a6d.jpg?imageView2/2/w/1260"/><img src="https://t1.huanqiu.cn/aa76c5b52de72877b7127f8253ad45c4.jpg?imageView2/2/w/1260"/><img src="https://t1.huanqiu.cn/b4aeb3754b3cff6c4b62c70a32e76161.jpg?imageView2/2/w/1260"/><img src="https://t1.huanqiu.cn/1f8cd41b6cf9295f28942dbf4f886dc5.jpg?imageView2/2/w/1260"/>编者按：自ebola（埃博拉）疫情爆发以来，中国政府已经向西非塞拉利昂派出了五支医疗队抗击疫情。第五批援塞抗疫医疗队，由40名分别来自中南大学湘雅医院、湖南省人民医院、长沙市一医院、湖南省疾病预防控制中心、部队医院的医技护工人员组成。自上个世纪七十年代开始，中国政府一直派驻常规医疗队援助塞拉利昂。这里的人民对中国人有着深厚的情意。据援塞抗疫的医护人员介绍：“走在田间，来到街道或行车在路上，我们常常看到当地的居民向我们竖起大拇指，并会用非洲式的英语说：friend。在医院塞方的工作人员还常常给我们带当地的水果作为礼物。”自当地时间5月17日深夜，第五批医疗队全部抵达塞拉利昂首都弗里敦，医护人员一直在抗击疫情的第一线。本报邀约湘雅医院的医护人员用日记的形式记录下与“死神”埃博拉争夺患者的经历和日常生活的点滴。护士长孙士昌日记：初遇埃博拉当地时间5月18日22点56分（北京时间19日6点56分）比北京时间慢了整整八个小时，儿子应该快醒了，老婆也应该快上班了。经过三十几个小时的长途奔波，终于在昨天夜里抵达塞拉利昂首都弗里敦，时差还没倒过来,今天早上6:40就起了床，赶着吃早餐，赶着上班。正值雨季的西非每天晚上准时下雨，夜晚凉快，清晨准时雨停，白天闷热。 到了当地最好的中塞友谊医院，下车就开始忙一天的工作。下午穿上了三层严不透风的防护服进病房查房。穿衣20分钟，脱衣至少半个小时，小心小心再小心。虽然在病房时间不长，但是衣服脱下来时里层已完全湿透，加之长时间的旅途劳累，出来时脑子已经稍有点模糊了。当地时间5月20日23：00（北京时间21日早上7:00）到早交班时才知道，昨夜里收了一个21岁的女性病人—Haja Conteh，主要症状是腹泻，吃不下东西，17号起病，已经抽血送检，没有排除埃博拉阳性的可能。所以现在共三个病人，其他两个病人已排除埃博拉，不过其中一个患疟疾的年轻男性病人病情很重，已经出现无尿的症状，急需透析治疗，但在塞拉做这种治疗是根本不可能的，就算有条件病人也承担不起。我和查房的医生都知道这个病人结局会怎样，可真的无能为力，尽可能帮多少算多少吧。到了下午，病人Haja Conteh检测出埃博拉阳性结果。可以明显感受到办公室的所有人顿时紧张了起来，毕竟这批湖南国家队谁都没有真正接触过埃博拉，也都知道埃博拉的可怕，现在它真的就在眼前，而上午我们还一起进了病房查房。还好7位医护人员并没有乱了阵脚，冷静地一起想对策，记录、上报、通知塞方人员注意防护、调离两位阴性患者、通知家属隔离、商讨病人对症治疗方案、加强自身和队友防护方案，按部就班。我反而很兴奋，根据前几批队伍的经验，只要早期干预，这个病人是有希望治愈的，我们也完全有这个能力“零感染，打胜仗”！当地时间5月23日23：50（北京时间24日早上7：50）今天上班了。早上去医院的路上已没有沿途看风景的心情，昨天医院那位小姑娘情况糟糕，经过一晚上病痛的折磨现在还不知道是好是坏。上班这一词对于别人来说也许是烦恼、是恐惧、是无奈，可对于现在的我来说却是那么的渴望。再次上班就意味着有机会再次近距离关注和接触Haja Conteh这位小姑娘。果不其然，早交班上得知Haja Conteh高烧、呕吐、继续腹泻、不想进食，生化结果很不乐观，K离子2.7，Na只有110，呕吐和腹泻导致了严重的水电失衡，由于条件有限我们没办法做更多的检验，带着急切的心情为她准备好加了K的果汁、巧克力和药品。匆匆忙忙穿好防护服后我和搭档走进病房，查完两个常规患者，我们走进了Haja Conteh的房间。刚进房间就看见小姑娘正在呕吐，此时搭档有意识地小声叮嘱我与病人和呕吐物保持距离。两天不见的Haja Conteh已是面容憔悴，骨瘦如柴，反应迟钝，严重的消化道症状，起床都已成困难之事。21岁的她短短几天就被病毒折磨成40岁的样子，我的心情也随着小姑娘情况的变差而沉重。此时真想凑过去摸一摸她的头，安慰她鼓励她，可这种人间真情在埃博拉病毒面前是绝对禁止的。再三叮嘱塞方护士治疗的注意事项后，已经顾不了被汗液浸透的N99口罩贴住口鼻的窒息感，亲自看着Haja Conteh一点一点把果汁喝完，这杯果汁寄托着我的期望，寄托着全队人员消灭埃博拉病毒的决心，希望这杯果汁给她带来好运！又一次穿防护服带来的濒死感，可脱下防护服已没有之前几次的放松的感觉，心情很沉重。下午，另一组队员准备查房，穿衣时没有一个人多讲话。我想此时大家的心里都在想同一件事：小姑娘的情况怎么样了？好消息传来了，没呕，精神和反应好转，下地走路，想喝粥！看着组员兴奋地从消毒间走出来，我心里的这块石头放下了。搭档也迫不及待地把好消息公布在群里。我也在办公室里调侃着：弗里敦这么大，我们去海边走走吧，我带着你们几个，你们几个只需要带着钱！！！希望今后传来的都是好消息！加油！当地时间5月25日20：00（北京时间26日凌晨4：00）休息。现在全队最关心的就是小姑娘的情况了。早上回来的队员传回的信息Haja Conteh虽然没发烧但又在腹泻了，液体补了很多。晚上值班队员刘志勇发回信息：小姑娘还有腹泻，水样便，眼睛有点红，希望不是出血。病情的反复让队员们辗转着，后方的队员们也在积极想着办法。屋漏偏逢连夜雨，今天又收治了一例埃博拉疑似患者，头痛、消化道症状，是从埃博拉家庭来的。希望明天的检查结果是阴性，希望埃博拉早日在非洲大陆消失。现在挥别了家人的我更觉得孤单！家是我最甘心的负担！“六.一”快到了，队里领导知道平均年龄30多岁的队员们最牵挂的肯定是家人，为了表达队员们对孩子的思念，就特别策划了“亲子互动”活动，孩子给爸爸妈妈写信，爸爸妈妈拍视频倾诉对孩子的思念。可我的孩子笔还拿不稳，拍视频也看不懂，还是把思念藏在心里吧：爸爸很想你很想你！护士长王青霞日记：病房中工作的一天5月27日 星期三 晴虽然经历了昨晚的那场大雨，但是这里的气温并未因此而下降分毫，倒是为此滋生了许多蚊虫。雨水给西非大地带来了葱葱郁郁的植被、种类繁多的生物，也使疾病流行，防控困难。依旧是7:10开始测体温，整队，吃早餐，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昨天又新增一例埃博拉患者的缘故，今天7:40大家都已整齐地站在宾馆前门等候上车去往医院了。晨交班，大家都听得格外认真，现病房共有5位病人，两例埃博拉确诊患者（889，898），两例阴性病人，还有一例今天上午抽血排查。他们的症状、情绪、饮食等两位值班医生交代得非常详细。交班后大家各就各位，动作娴熟地进入了一天的工作。原本需要20分钟左右的穿衣流程，现在我们每个人基本都能在队友们的帮助下在15分钟以内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上午是井然医生和孙士昌护士长进病房。井然医生昨晚有些腹泻，孙护士长体型偏胖，特别爱出汗，但是他们上午的查房时间已经比规定时间超出了20分钟。终于等到他们拖着疲惫的身体打开工作区域的门，我们担心地迎上前去……下午2点20分，我和全俊医生就已经在为进病房做准备了。今天气温特别高，在一旁协助穿衣穿鞋的井然医生和孙士昌护士长不断用前臂擦拭着额头上的汗珠。穿戴严实后我们带着食物和水来到病房。打开药房门，推上药车和食物，先来到疑似病区。第一名患者是一位年轻女孩，中午刚刚送到病房，信息队还没有来得及把她的姓名、年龄等基本信息录入电脑并上报到我们手中，只见她骨瘦如柴，虚弱地趴睡在病床上，经塞方护士拼命敲打床头桌良久后她才颤颤巍巍地爬坐了起来，双手颤抖地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真担心她会突然倒下呀！她带着克里澳方言的言语含糊不清，听了半天，才经塞方护士翻译了解到她的姓名、年龄、病史及症状。原来她是一位产下一对双胞胎不久的虚弱产妇，现婴儿均已夭折，目前她已经腹泻了10多次，并且从昨天到现在未进食，甚至连水都没有喝上几口。塞方护士为她调整好体位，我马上为她全身消毒，慢慢地、一小口一小口地喂她喝水，喂她吃药。她也极力配合，费力地、缓慢地、一边流着眼泪一边半小勺半小勺地往下咽。我们刚刚把药车推到确诊病区的病房，就听见对讲机内传来井然医生关切的声音：请注意查房时间。原来我们已经在病房停留30多分钟了。而出于体能方面的考虑，规定查房时间一般不超过40分钟。先看第一例确诊病人Haja。此时她看起来还不错，坐在床边，上身穿着我们送过来的短袖棉质睡衣，下身穿一条色彩鲜艳的花裙子。Haja已能遵医嘱在床边来回走动，少量进食，暂未见呕吐，腹泻次数较前也明显减少。看着她一天天好转，我们的心里别提多高兴了！“请注意查房时间，请一定注意查房时间。”对讲机里又传来井然医生的声音。最后一位患者是昨天确诊的898。她的埃博拉检测为强阳性，CT值为26.7，其家人有埃博拉病史，她有密切接触史。上午查房的医生、护士反馈的信息是她的一般情况良好。但下午看见她，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她趴睡在简单垫了床单的地上，无论怎样劝说也不愿意坐起身来。经询问，从上午到现在她已经呕吐10多次了，现在全身乏力、烦躁，昨晚到现在睡眠情况差。全俊医生耐心地与她沟通交流着，并根据她的情况为她发放口服补盐液、护胃及帮助睡眠的药物。对讲机再次传来队友担心焦急的催促，已经不记得耳边第几次响起井然医生和孙士昌护士长的声音了。把药车送回去并消毒，一步一步走上楼梯，全身消毒后穿过第一缓冲间和第二缓冲间。虽然那时我们脑袋里已经一片空白，但是脱衣的流程我们一点也不敢松懈，依稀记得脱下口罩时对方那贪婪呼吸的样子，依稀记得脱下最后一层手套时翻落出来的汗水。医生井然的日记：Haja康复了当地时间6月4日21：00（北京时间6月5日5：00）今天病人总数5人，上午的查房时间虽然不短，但我一直处于兴奋状态，又见到Haja了，不知是不是前世修来的缘分，心中的Haja已不止是医患那么简单的了，脑海中总能不经意闪现她的身影。走进隔离病房，远远就看见Haja和Mariatu在走廊尽头挥手打招呼。我强装淡定，迈着稳重的步伐走近她们。两人都穿着我们送的T恤，手拉手亲如姐妹，看到我们也非常开心，露出暖暖的笑意。谁会想到她们曾被病魔折磨得体无完肤、动弹都是难事？两位小姑娘如今在我们面前灿烂地笑着，不时还腼腆地扯着衣角。虽然语言有阻碍，但简单的问候、鼓励、微笑是世界通用的语言。我们在短短时间里相处得非常融洽。我甚至破例用我僵硬的肢体教她们连我自己都觉得生疏的“小苹果”。姐妹俩羞涩地捂着嘴笑。我的真心打动了小姑娘们，我走到哪儿她们就跟到哪儿。走到摄像头下面时，我主动要求跟她们合张影，向镜头秀出了胜利的剪刀手！相见是那么的短暂，Haja腼腆地送我们到楼梯口。回头望去，Haja挥动着右手。我停留半刻看着她，刚刚的愉悦化作无声的祝福。今晚注定是个不眠夜，我现在已经无法抑制心中的狂喜，长时间被埃博拉压抑的绷紧的神经今天终于释放开来！889号埃博拉病人Haja今天下午的病毒检测结果CT值—阴性。这是湖南国家医疗队历史上首个确诊病人经过治疗病毒转阴的案例。小姑娘康复了！在全队上下一心的努力下，小姑娘体内的疫魔被击垮了，再有一次阴性的复查结果，我们就可以为Haja举行出院仪式！Haja—好样的，湖南队—好样的，中国—好样的！虽然有各方面的共同努力，但最近一周埃博拉病毒感染传播情况不容乐观。据WHO每周发布的埃博拉情况报告，塞拉利昂和几内亚的病例数出现了增长，截至5月31号的这一周，塞拉利昂和几内亚一共报告了25例新增埃博拉确诊病例。有的已经数周没有新发病例报告的地方重新出现了病例，而且有的感染源未知，提示传播链持续不可测。WHO对此做了悲观的预测：随着雨季的到来，户外的疫情控制行动将会变得更加困难。我觉得对于真正参与其中的医务人员来说，援非是我们的工作，我们就是要克服困难，把工作完成好！ 我们也时刻做着准备，等待疫情早日结束！<img src="//himg2.huanqiucdn.cn/attachment2010/2015/0618/20150618103657141.gif?imageView2/2/w/1260"/><img src="//himg2.huanqiucdn.cn/attachment2010/2015/0618/20150618103657917.gif?imageView2/2/w/1260"/></section></articl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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